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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然出妙手，坐穷丘壑奇
——司学文山水画艺术赏析
南朝宗炳在《画山水序》中言：“圣人含道映物，贤者澄怀味象”。山水画艺术作为蕴含中国古代传统文人精神的艺术形式，很早就进入了人们的审美视野，成为画家表现的对象。在唐代，山水画逐步完善并出现了以李思训、李昭道父子为代表的金碧一派及以王维为代表的水墨一派，是为“南北宗”。宋元以降，以水墨为主的浅绛山水占据主流而金碧山水，则几近于无。时至近代，又有西洋画法传入中国，注重透视与空间表现，开拓了中国山水画的表现意境。司学文之山水画，正是在继承传统与借鉴西洋的基础上形成的。
司学文的山水画艺术，既继承传统又不拘泥于传统。中国传统山水画，特别是金碧山水画，多注重精描细染，一丝不苟，缺少大气象。司学文的山水画则不然，虽吸收中国传统青绿山水画法，但更加注重整体气势的把握，胸中有大美，寄于丘壑间，表现出对山水画的独特理解。其山水画艺术，最独到处在于用色。中国传统山水画本不擅用色，特别是元明以降，多以水墨为之，司学文则擅于把
各类颜色引入画中，并用其丹青妙笔，巧妙利用，产生独特意境。其用色较传统山水画更加自由、大胆，把青绿、朱砂、泥金、铅粉等颜色用于画面中，增强了视觉冲击力。他在用色上虽然大胆，但又不盲目为之，而是根据画面意境表现的需要，利用对水分的把握与控制，表现出色彩的浓淡干湿变化，使色彩达到艳而不俗、温而不火的效果。古语云“墨不碍色、色不碍墨”，墨与色同居画面之中易于冲突最难把握，司学文之山水画，则恰当地处理好了墨与色的关系。甚至在大面积色彩中加入不同量的墨，并通过墨的多少来控制色彩的浓度与虚实。这一点在云、水的表现上尤为明显。（宋）郭熙《林泉高致集》中云：“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采，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云、水作为山水画的组成部分，具有重要作用。云、水无常形，四时阴晴变化多端，最难以把握。司学文山水画中的云、水表现，能够根据立意需要选择不同的表现方式。所表现之水，或如深涧之水，用色简淡，甚至大面积留白，表现水之幽静；或如溪岸之水，临山傍树，用色清丽跌宕，表现水之回环。所表现之云，也是变化多端，气象万千。或如山腰之云，用色洒脱，表现云之氤氲；或如远山之云，用色活泼，表现云之飘渺。这些都是其山水画艺术出于传统又不拘泥于传统的表现，同时又是其山水画独特所在。
在此基础上，他又往前迈进一步，打破中国画传统表现样式，大胆创新，发明了纯以金色为之的山水画艺术。此类山水画，一反传统绘画中以白纸为底作画的方式，而是以黑色为底，以泥金代替“墨”来表现自然物象，呈现出独特面貌。他所表现的此类山水画，注重主体精神的抒发与自我意志的表现，用笔挥洒自如，利用金色的厚薄与线条的疏密表现山石结构及空间，又以树木、飞鸟辅以点缀，造型生动自然，体现出其对色彩的精准控制力。这也是其在山水画探索方面的又一突破。
司学文的山水画艺术，除了在继承中国传统精神基础上加以突破外，还吸收西方写实主义、表现主义的表现方式，这主要体现在其山水画构成方式及空间表现上。其所作山水画，在构图上已经不再是传统的“起、承、转、合”样式，而是吸收了西方风景画的空间表现技巧，注重近景、中景、远景的关系，与传统山水画相比，有更强的空间感与纵深感，真正达到了“咫尺千里”的效果。空间表现除了处理好虚实关系外，与光线也有密切关系。其不仅擅于利用墨色的浓淡干湿来表现山水之远近虚实，而且还擅于利用光线来增强画面的感染力和视觉效果。他所作的山水画，虽然崇山峻岭、烟云雾霭布满画面而不显拥塞，主要得力于对光线的巧妙利用。特别是在满构图的画面中，这一点显得尤为突出。他在山水画中表现的点景人物，大多数造型生动准确，也是其具有扎实造型功底的反映。另外，其山水画还有较强的表现主义特征，这种特征与中国传统山水画中的“意象”具有同工之妙，又有所不同。所相同者，在于都注重主体精神与客观对象的呼应与统一，藉借自然物象来表达画家的艺术思想。所不同者，中国传统“意象”乃是从主体精神本身而言，表现主义则是从主体精神的表现形式而言，侧重于画面表现力。司学文之山水画，除了注重中国传统山水画“意象”外，还吸收西方表现主义画法，来拓展山水画的表现空间。因此他的山水画具有较强的构成感。这种构成感主要表现在注重画面中大面积色块之间的对比，强调点、线、面的节奏与韵律上。正因如此，他所画山水画在主体精神表现上，更加自由洒脱，能够与作者本人的思想感情紧密结合在一起，具有较强的时代气息。
承载中国君子品性与民族精神的山水画艺术，经由司学文的努力呈现出新的风貌。山乃大物，君子乐山以其仁，司学文之山水画，能于山之盘礡处见雄浑，于耸拔处见精神。水乃活物，智者乐水以其善，司学文之山水画，能于水之回环处见缠绵，于幽微处见光辉。司学文在融会古今、吸纳中外基础上形成的独特山水画艺术，与其个人的修养与造诣有密切关系。他早年曾从身军旅，锻炼了其胆识与魄力，后又问道名家、转易多所高等学府，提高了绘画技艺、开拓了艺术视野。对书法、油画、摄影等艺术门类的精通与掌握，使其可以融会贯通，博采众长。正是在此基础上，才形成了其既蕴含中国传统精神又具有时代气息与独特风貌的山水画艺术。
赵盼超艺术学博士
2010年春于清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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